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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jiumi

[现代文学] 像小强一样活着(街头骗子的自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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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7-14 16:30:3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卷  第十九章

    我们大摇大摆的进了饭店,进门之前还被邀和那对新人合了影,其实我是不想照的,做我们这行对待人生的态度应该是低调做人、高调做事。但是小翠却非常乐意和新人合影,合影完了还缠着照相的小伙子说以后相片出来一定寄给她一份。

    那个小伙子问她要电子邮箱地址,她告诉他,她的邮箱地址是胜利路456号。”

    她还很开心的问那个那个小伙子怎么知道她家邮箱旁边有电的,每次她一开邮箱旁边的灯就亮。

    我心里暗自笑话她,真丢人,很明显人家说的电子邮箱是指有电子锁的邮箱,她居然以为是有电灯的邮箱,我怎么会和这种没文化的人认识呀。

    这间饭店的排场还不小,很大的厅,由于小翠问了低级问题,搞的也没有人给我们领路,还好宴会厅还是比较好找,只要看到一堆人在里面嘈杂的吃东西就可以。

    我看看这个排场,乖乖,还不小,大概有好几十桌,我们找一个一桌最靠边的坐下了,这样等新人敬到这桌已经糊涂了,我抬头看看四周,这些人太没有礼貌了,新人还没到居然就吃开了。

    我们这桌人不算多,桌上的菜肴挺丰富,有我和四毛最喜欢的红烧蹄膀,肥嘟嘟的,看起来一咬一口油的那种,每年过年妈妈都要买上一只最肥的给我吃。

    我们畅快吃着,不知道为什么婚礼一直没有进行,不过我们也顾不得许多了,我们也不是来观礼的。我们频频举杯很快和周围的人热乎上了,还好大家吃的开心,没有人问我们的来历。

    我忽然听到有人说了一句,家属来敬酒了,我一愣,这里习俗不太一样呀,没行礼就敬酒了。我赶快停了下来,新人来敬酒了,吃了人家的东西,礼貌一下还是应该的。

    我站起身转过去,居然不是刚才看到的那对新人,而是一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的妇女,我又一愣,我们镇那里办喜事,都是新人先出来敬酒,然后再是长辈敬酒,城市里风俗看来不一样。

    那个妇女居然眼圈红红的,如果她是新娘的母亲,那一定是因为女儿顺利出货开心的哭了,如果她是新郎的母亲,就可能是担忧自己孙子的质量而哭泣的。

    我努力展现出一个迷人的微笑,满含激情的握住那位妇女的手,我动情对她说:“恭喜呀,真是恭喜呀”。

    我发现现场气氛有点异常,周围的人都象电影中人一样忽然定格了。我偷眼看看同桌的人,大家都惊奇的张着嘴。

    我细看和我握手的妇女,她手臂上居然有一个黑袖章,难道我跑错了屋子,吃的是丧宴而不是喜宴?

    虽然我吃过很多次这样的宴会,但是我还是不能很好的区分喜宴和丧宴,它们的区别在前半程,而不是后半程,丧宴食客热闹程度,绝对不逊于喜宴。

    那个妇女一愣,我想我是今天唯一一个恭喜她的人。

    我强行收住笑容,把悲伤送上眉头,我对她说:“大妈,要节哀呀,人到了那边就得到了解脱,是件喜事呀。”

    我不敢多说话,我在琢磨对方过世的是什么人,不能再说错话了。

    那个妇女伤心的哭起来,她对我说:“你哥他在那边一定安心的。”

    周围尴尬的气氛终于缓解下来,大家都松了口气。我用眼瞟瞟旁边的四毛,示意他学着点,这就是传说中的随机应变最高境界。

    我心里暗骂,你哥才死了呢。不过我终于知道了过世的人大概是一个20多岁男人。

    看那位妇女哭的难过起来,我不由得同情起来,毕竟吃了别人不少东西,给点口头安慰还是有必要的。

    我安慰她:“我哥平时对人那么好,好人一定有好报的”。

    场景再次定格,我闻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味道,我用鼻子嗅嗅,很熟悉,每逢过年镇上都是这种味道,是一种火药味。
 楼主| 发表于 2008-7-14 16:31:0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卷  第二十章

    我和四毛、小翠一起被人赶出饭店,我看着四毛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虽然只是吃了一半,我已经吃的很饱,甚至有点撑了,我想小翠也一样,但是以四毛的饭量来说,估计只是半饱。

    “四毛”我叫他,他转过头。

    我向他解释:“其实真的是一个小小失误,我也没有想到被枪决的犯人家也会摆几十酒席。”

    四毛叹了口气,他被赶出来的时候第四个肘子正吃了一半,被人硬生生的把他们分开了。

    小翠住在城东,我对小翠说:“小翠,你演技那么棒,以后我们一起做生意吧”。

    小翠说:“好呀,我正觉得势单力孤,骗人难呀。”

    我心头狂喜,这就是强强联合呀,正所谓“独骗骗不如众骗骗”。

    我们这行其实和某些行业一样,讲求大制作。场面要越宏大越好,演员要越多越好,造势的造势,做托的做托,大部分人都是经不起捣鼓的,谎话说一千遍就是真话了。

    我和四毛回到住处,我躺在床上发呆,四毛却不知道跑到那里去了,风吹打在用纸档住的破玻璃窗上,把纸片吹的哗哗作响。

    我在想这个小子是不是没有吃饱,又去外面弄吃的了吧,希望这个小子有点良心,等会也给我带一点好吃的来。当然千万不要是他最喜欢吃的鸡屁股。

    又过了不少时间,四毛从屋子外面进来,满脸笑容,看起来吃的很好很开心的样子,我盯着他,希望他用怀里掏出一只鸡腿什么的。

    结果他居然掏出了好几张纸,我好奇的探头过去。

    四毛对我说:“我托以前的朋友帮你做了好几张文凭,你看你看。”

    四毛指着那些文凭给我看,我翻翻居然有好多张,有北大的,清华的,还有不少名校的,而专业也是各样都有。

    四毛说:“这些破纸成本低的很,我给你多拿了几张来,以前我们卖的十几块一张的。”

    “十几块一张?”我很吃惊,“利润这么高吗?”

    四毛说:“这算什么利润高呀,有些人把这些纸一张就卖几万块,还有很多人抢着买,每个买的人掏钱的时候都以为自己身在天堂。”

    我继续开心的翻着那些文凭,我忽然看到一张英语四级证书。

    我夸四毛:“四毛,你想的真周到呀,连这个都做了。”

    四毛自豪的说:“岂止四级,六级的证书我也给你做好了。”

    “是吗?”我激动的翻着,下面真的有一张六级证书,我知道这个是好东西,听说拿到这个就等于拿到了硕士学历。

    我们镇上桂花姨的女儿和她的几个姐妹一起到了外国做了几年皮肉生意,英语水平大幅提高,回来就去过了六级,立即拿了硕士学历,现在包养费大幅上升。前段时间还在网上搞了几次天价征婚,好多男人都争着应征。

    我拿着这些证书,开心的想着,明天开始我就准备拿着这些东西,去应征新的工作,或许我会进入一个新世界,或许可以为我的骗局打开一片新天地。
 楼主| 发表于 2008-7-14 16:32:2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卷  第二十二章

    我和小翠、四毛的配合越来越娴熟了,目前的收入已经足够交房租,有时候还可以加加餐了。

    这天还是我摆摊,我看到一个女人向我摊子走了过来。

    小翠远远给我使了个眼色,我低下头若无其事的摆弄起那些玉器,我心里偷笑,中国真是地大物博,有源源不断的傻瓜成我们主顾。

    小翠慢慢靠近摊子,又一次演出要开始了,我抬起头,我照例要展现一个和蔼可亲的微笑来迎接我的主顾,那个女人正巧也抬头看我。为什么有点面熟?我细看她,她忽然“啊”的叫了出来。

    小翠很吃惊,本来这声“啊”应该是她叫的,然后从我的摊子上挑出一块玉,开始表演,现在居然被那个女人抢先了。

    我也吓了一跳,我认出那个女人居然上次抓我的女警察,她忽然一把抓我说:“我们接到举报说有人在路上行骗,居然是你这个小子。”

    我忽然有点不知所措了,以前也遭遇过警察,不过象现在这样被人人赃并获的情况还真是不多。小翠呆在旁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我示意她快走,万一我们两人同时被抓住就糟糕了,我们会被警察分开审讯,然后分别套话。

    小翠开始往后退,那个女人看着她说:“你别走,一起去警察局。”

    小翠连连说:“我是过路的,我是过路的。”然后转身就跑。

    她没有去追小翠而是死抓着我,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人居然一个人出来抓我们。但是她死盯着我,我一时也无计可施。

    我对自己说,要镇静,要镇静。我细看她没有穿警服,一定是便衣出访,怕惊动了我们,现在迫不得已只能装傻,装不认识了。我说:“你是什么人?不能随便乱抓人呀。”

    谁知道她从手袋掏出一张警官证说:“我是警察”

    我细看这个违规内容,上面有她的名字:刘颖。

    我必须继续抵赖我说:“我是本分做生意的,你们不能随便乱抓人呀”事到如今只有死不认账了。

    刘颖冷笑着:“等会到警察局自然会有人出来指认你的。”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我又一次被刘颖押送往警察局,所不同的是上次抱着一盒光盘,这次拎着一包东西。

    我一边走一边寻思着怎么脱身,我嘴角又开始抖动,我低声的抽泣,她侧过头斜眼看我,没有一点同情的意思在里面。

    我哭的更伤心了,她终于忍不住问我:“你又想怎么样?”

    我压低声音说:“姐姐,我错了,你放了我吧。”

    我吸吸鼻子,继续抽泣几声,然后对她说:“姐姐,我姑妈她病了。”

    她忽然扑哧一声笑了,我每次说故事碰到最最高手也挺多是无动于衷,但是她居然笑了出来。

    她转头对我说:“你上次不是说阿姨病了吗?这次是姑妈了吗?”

    关于某某人生病的版本,我一共有四个,分别是阿姨、姑妈、舅舅还有大伯,每次我随机挑一个出来说。

    这次情况比较危急,所以我特意把姑妈版拿出来讲,因为这个版本比较曲折离奇,情节跌宕起伏,富含多个感人元素,比如生死恋什么的,属于重磅催泪的故事。

    一个好故事需要包含的内容很多。

    主角的出身要很凄惨,比如是孤儿,当然如果是那种有亲人被抛弃的更好,反差要大,兄弟姐妹都住在别墅里,而他住在桥洞里,有时候放桥洞里占位置的报纸被人扔掉了,就知道睡在马路上。

    主角的生存的质量要差,平日靠讨饭为生,经常吃不饱,如果天空下起大雨的时候,他会变的很兴奋,因为可以喝到干净的雨水了,平时都只能喝阴沟的水。

    主角的情路要艰辛,虽然他本来已经准备依靠自己的手孤独到老了,但是恰好遇到一个同样身世的小姑娘,当甜蜜爱情之花就要绽放之时,他们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难题。

    下面的故事就比较好办了,随便翻几本网络小说,翻到最后主角都有千奇百怪的死法,一个比一个动人,从中挑一个出来就可以。

    我说的对象通常都是变换的,导致我忽略了故事要有延续性,我居然忘记了我上次和她说过一次阿姨版的生病的事情,真是一个重大的失误。
 楼主| 发表于 2008-7-14 16:32:3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卷  第二十三章

    刘颖忽然放慢脚步,让我走到前面,看来是在后面监视我不让我逃跑,我低着头,心里思索着对策,一个好演员是需要进入角色的,我们慢慢走到闹市区,我观察四周看看是否有什么机会逃跑,人太多,我估计我没跑几步就会被她抓回来。

    我心中忽然有了主意,我疾走几步,突然转身看着刘颖,她一楞也停下脚步。

    我对她大声喊道:“你别走。”

    她看看四周没有其他人,我确实是对她说话,她有意外。

    我声音不小,旁边一些路人也被吸引住了。

    两行清泪从我脸上划落,哀伤从脸上散布出来,慢慢的感染着观众,一个悲痛的男人呈现在大家面前。

    我伸出手慢慢指向刘颖,那只手轻轻的颤动中,我的牙齿也随着抖动,离我比较近的路人甚至可以听见我牙齿碰撞的声音,我声音低沉,透着一种绝望,一种悲切,一种失落。我对刘颖说:“小明妈,你别走”。

    刘颖再次看看四周,没有其他人,我确实是对她说话,她满脸疑惑的望着我。

    我继续对她说,声音的更加伤痛,更带着一种哀求:“小明妈,你别走,我知道那个男人比我有钱,他开着宝马,那种车撞了人都可以不用停的,他还住在豪华别墅里,家里有十几个保姆,都是年轻漂亮的。而我什么都没有,可是我们的孩子小明还小,他离不开妈妈的。”

    周围围观的人慢慢听出一些眉目,原来是一个被有钱人拐跑妻子的男人的哀求老婆回去呀,这种事情可不常有,要仔细听听。

    我大声吸着鼻子,造成情绪失控的样子,周围几个老太太已经开始感受到了我悲痛,我继续说,不过现在完全是一种哭腔了,我保持着三句描述吸一次鼻子,每七句一次抽泣的节奏对刘颖说:“小明妈,我知道我除了一颗爱你的心其他什么都不能给你,可是小明真的不能没有你,他才一岁,可是已经会叫妈妈了,他每天早上起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叫妈妈,妈妈。”

    我目光扫视周围,所到之处无不动容。

    刘颖终于明白了我在打什么主意,她气得双手颤抖,但是也不知道该怎么对付我。

    我对她说:“我知道你现在也很激动,因为你心底还有一点点旧情,也有点舍不得我和我们的骨肉,请你看在孩子的份上留下来吧”。

    我略微停顿继续说:“小明妈,只要你肯留下来,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我可以去卖血、卖器官、甚至可以卖……”。

    我又一次停了下来,周围观众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了,大家都在想卖血、卖器官已经很严重了,难道这个身处绝境中绝望的孤独的无助的男人竟然可以为了自己孩子做出一些不知廉耻的事情吗?

    起风了,从远处吹来一张产品宣传单,正飘到我面前,我一把抓住那张纸,我把头埋进纸中,我开始嚎啕起来。请注意我说的是嚎啕而不是嚎啕大哭,这是有区别的,因为我已经把脸档上,没必要真哭了,如果有人有透视眼的话,会看到其实我是在里面笑。刚才哭了挺长时间,我也该放松放松了。

    我休息够了,我把那张宣传单搓成一团扔在地上,如果有人很细心的话,会发现其实那张纸是干的,我特意把鼻涕擤在纸上,这样别人就不会打开检查了,做事情认真细致是我一贯的习惯。

    泪水又密布在我的脸上,我说:“我甚至可以为你去卖苦力”。

    周围的观众都很失望,说故事就象写小说一样,总要有起伏的,不可能段段精彩。

    刘颖已经控制不住,大声的斥责我:“你不要胡说。”

    我低着头无力的说:“我知道我是在胡说,我不能也不会阻止你和那个男人在一起,我只求你可以多看看我们的小明。”

    我看刘颖的拳头已经开始紧握起来,估计快要忍不住动手了。我不由得有点紧张起来,她们从警校毕业出来的,理论是训练过的,而我是一个文学青年。

    我准备继续说,事到如今,只好先调动一下群众的气氛吧。

    我刚张开嘴,刘颖已经忍受不住,“啊”的大叫一声。

    她卷起袖子,准备冲过来和我动手,我有点害怕的往后退。

    还好一些激愤的观众挡住了这个泼妇的去路,我得到支持,胆子变的更大了。

    我说:“小明妈,你想打我就打吧,我知道每次你打我的时候你就会觉得很爽很嗨,为了你和小明,我是可以忍受住的。”

    周围观众一齐发出“哗”的惊讶声音,大家听说还有SM情节在里面,更加不肯走了。
 楼主| 发表于 2008-7-14 16:33:1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卷  第二十五章

    我坐在床上轻轻揉着腿,这个小丫头够狠的,一脚下去把我腿都踢青了。

    还好小翠开心的说着我们走后的事情讲给我们听,精神上的满足暂时冲淡了肉体的伤痛,每到关键时刻我总是要求小翠再说一遍。

    我总是不信的对小翠说:“不会吧,她的脸色真的那么难看吗?”

    其实我是信的,但是想多听小翠说几次刘颖当时的脸色确实象吃了苍蝇一样难看的经过,我的心里很爽。

    四毛忽然抗议:“这么恶心的事情你们两个说了一遍又一遍,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小翠说:“可是你吃了一碗又一碗,我们实在等不到你不在吃饭的时候可以说话呀。”

    虽然我逞了一时之快把刘颖狠狠的折腾了一次,但是我想她这次一定不会轻易放过我的,至少近期我是不能随便上街做生意了。我只好又开始找工作,而四毛和小翠则在更远地方开始做生意。

    我收到一封广告公司的面试信,那是前段时间我投过简历的。我寻着地址找到那间公司,很气派的办公室,我顿时有点失望,因为越大公司我越没有机会。

    公司大厅里坐了不少人,我郁闷到了极点,只是一个打杂的职位怎么那么多人来抢呀。

    我终于听到叫我名字,一个浓妆的MM看着名单叫着:“张小强,来面试”。

    有只苍蝇从空中飞过,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忽然一头栽了下去,我想很可能是被她身上香味熏的。

    面试我的人是一个女士,也是一个肥婆。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生命中充满了肥婆,这位是,陈大姐是,我妈也……。

    打住、打住,这样说自己的妈妈是要糟天打雷劈的,想都不该想。

    “有工作经验吗?”肥婆问我。

    我有点迟疑,其实我是有一些工作经验的,但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告诉她。

    我对她说:“我只是刚刚走向社会,没有做过专职工作,不过我从小就辅助父亲母亲做了一些生意,也积累了一些工作经验。”

    肥婆又问我:“有那些工作经验,说来听听?”。

    我说:“小的时候,我母亲有时候进行一些冲击力和动力学研究,我做一些辅助工作。”

    肥婆问:“你母亲是物理学家?”

    我谦虚的说:“也不能这么说,只是一些业余爱好。”

    我母亲经常会研究汽车行驶轨迹,她可以目测出何时才是跑出来的最佳时机,她总是在汽车前0.001米的地方停下来,即不会撞到,也不会不够惊险。

    我继续说:“后来,我也有一些传媒经验。”

    肥婆问:“是报纸?还是电视?”

    我回答说:“都不是,只是一些小型的体验。”

    我常在桂花姨的楼下晃悠,看来有些犹豫不决的男人的时候,我会大叫一声:“桂花姨,有客。”而桂花姨则飞速的冲下来,把那个男人拉进去。当然不忘要给我一些好处。

    有时候三叔还会绑了人关在自己家的小黑屋里,让我看着,一有情况就叫他,不过有一次我还是错放跑了一个小姑娘。

    我说:“我也做过一些营销工作”

    这次肥婆没有问,不过她一定不知道,我把一块钱的安全套五块钱卖给桂花姨的客人。利润很高的。

    我说:“我还做过一些社会调查工作。”

    我妈说多收集一些镇长和镇党支部书记家的隐私,万一出了什么事他们不肯帮忙的话,我们就可以对他们说:“你不帮是吧?你知道我这个人是藏不住话的,我等会站在镇上的大街上,拿着小喇叭,把你的丑事一件件说出来。”

    我说:“中学毕业后,我也业余创作一些文学作品。”

    我甚至可以用左手帮三叔写匿名信,其实我用右手写别人也不会太好认出来的,我只是在三水镇上小有名气。

    肥婆很满意的看着我说:“不错呀,我们需要向你这样有丰富经验的人。”

    我一听有戏,以前应征工作,大家没有这么说过。

    肥婆问我:“对了,你以前住那里?”

    我回答她:“三水镇。”

    她忽然不说话了,低头思索了一下,然后阴沉着脸对我说:“你回去等消息吧,如果录用你,我们会和你联系的。”

    这个态度我太熟悉,我以前基本都是这样被拒绝的,她前后态度大变,我百思不得其解。
 楼主| 发表于 2008-7-14 16:33:4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卷  第二十六章

    我走出那栋楼,有点失望,我知道这份工作多半与我无缘了,不过我已经能经受的起了,我准备回家,我听见一个熟悉的女声叫我:“喂”。

    我转过头,居然是林小欣,她手中拿着一个资料袋。

    她笑着对我说:“见了好几次了,都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说:“我叫张小强。”

    她又笑了:“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粗略把情况和她说了。

    她又笑了,那种熟悉感觉又来了,这种感觉离我很近,我发呆的看着她,看的她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叫我:“小强、小强。”

    我忽然猛醒这个笑容是在那里见过,这个笑容居然是……。

    回去的路上,我笑着摇摇头,怎么可能呀,人世间相似的东西太多了,这或许是一个巧合吧。

    我很意外的收到了那家广告公司的录用通知,他们还特意把电话打到陈大姐那里通知我可以去上班了(我通讯方式留的是陈大姐家的电话)。

    陈大姐也替我和她自己开心,因为房租更容易收到了。

    我又一次见到肥婆,这一次她对我说:“公司决定录用你,不过你明天要参加公司对新员工的体检,如果体检合格的话,才可以正式上班了。你明天早晨六点到市人民医院,我们会有人在那里等你们。”

    第二天上午,我如约来到市人民医院,我崇敬的看着医院气派的大门,宏伟的高楼,我强行按捺住心中的激动,自从我懂事以来,我还从来没有进来过这里。

    我小的时候和妈妈做生意经过这里,我当时特别想进去玩,妈妈说:“小强乖,这里是富人玩的地方,穷人和狗都是不能进的,等妈妈以后有了钱,一定带你进去奢侈一下。”我们一直没有富过,所以我一直没有机会来这里。

    我自小对医生就怀着崇拜的心情,我十九岁那年,我们镇上林大叔家闺女林隐月在镇上征婚,镇上的男人都挤破了头,并不是林MM国色天香,而是她有一份体面的好工作。她在镇中心血站上班,每天只需要把别人无偿献来的血高价卖了就可以了。我当时也去应征了,但是竞争太激烈,我连海选都没有通过。

    首先是抽血化验,给我抽血的是一个中年女医生,她拿出一个大针痛。

    我有点害怕,吓的闭上了眼,我感到了恐惧,忽然大叫一声,中年医生吓了一跳。

    我说:“好痛呀”。

    她说:“我还没有打进去?”

    没有打进去吗?我睁开眼,还真的没有打,我有点不好意思了。

    我问医生:“打针痛吗?”

    她回答我:“针是打在你身上的,又不是打在我身上,我怎么知道痛不痛?”。

    她一针打了下去,我终于知道是有点痛的。

    体检很快,走过场似的被一个个医生看来看去,只要交了钱,检查的效果怎么样他们是不管的。

    第二天公司通知我正式上班了,我问昨天负责领我们体检的同事体检结果。

    他说:“你身体很正常。”

    哈哈,其实我不用问也知道是这个结果,我自小就活蹦乱跳,没病没痛的,镇上的童奶奶还说我一定会长寿的。

    那年我偷了童奶奶家的一只鸡,她一直追我追了好几里地,后来走不动,她在后面骂:“祸害呀,好人不长命,祸害活万年呀。”

    不过那个同事又告诉我:“不过根据体检报告你只有一个肾脏。”

    我不由的又紧张起来我问他:“一个肾脏?”

    他笑了,只有一个肾脏也没有关系的,并不影响你正常生活的。
 楼主| 发表于 2008-7-14 16:34:3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卷  第二十七章

    我来到办公室里,那个肥婆正等着我,旁边还有一个瘦高男人。

    我看看办公室挺大,装修也气派大方,窗明几净,办公桌很多,但是人很少,我摸着这些办公桌心想,有机会找个没人的时候把这些桌子都卖了,估计能卖不少钱。

    肥婆对我说:“欢迎你成为新新广告公司客户部的一员,我姓江,你可以叫我江经理,我是公司客户部经理。”

    肥婆指着旁边瘦高男人说:“这位是你前辈,也是你们小组的组长,姓沙,叫……”。

    瘦高男人忽然打断江经理的话对我说:“你可以叫我Leon。”

    江经理因为被打断了话头而白了他一眼。她继续向我介绍公司情况,我终于知道我所要做的就是一些打杂的工作,比如跑跑腿什么的,我满心欢喜,工作越简单越好,虽然我是一个文学青年,但是毕竟接触这一行不久。

    江经理说:“我们部门一共有10个人,今天有3个同事出去办事了,还有4个同事请假了。你现在是实习期要好好表现,3个月后就可以转成正式员工了。”

    我一阵眩晕,一个部门4个同事同时请假,那我这个实习期的新人岂不是要累死。

    办公室走进一个扫地的中年大婶,江经理向我说:“这位是莲嫂,负责打扫我们公司的卫生。”

    莲嫂笑咪咪的向我们打招呼,我也点头向她回礼。

    我的座位被按角落里,远远的可以看到江经理的位置,我发现那是一个风水宝地,在那里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屋子里发生的所有事情。

    我五叔曾经详细向我介绍过观察人的时候位置选择方法,我实在找不出比江经理位置更好的地方,我五叔是摄影师,他负责偷拍有点名气人物的隐私照片,然后卖给杂志社。我有了位置不过一直没有机会坐,江经理和沙组长轮流折腾我,他们时而找了一大堆资料让我复印,时而找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让我送来送去,他们甚至连汽水也让我去帮他们去买,而我这个善良的人却以德抱怨,还给他们的汽水加了不少营养物质(我的口水)。

    我忙了一个上午终于闲了一会,我坐在座位上休息,远远看到江经理在那里办公,她真够胖的,我拿起桌上的纸笔,按着她的身型开始随手画起来,不知不觉居然画出来一个猪头。我边看边笑,我涂鸦的本事还真不错,这个猪头比她本人可爱多了,我无意中抬头,忽然看到江经理正在往我这里走,我吓的赶快把我的作品塞在桌上袋子里。

    江经理拿着一个资料袋对我说:“小强,有一个重要的任务交给你,如果你这个任务完成了,我想实习期满的时候,你一定可以成为我们公司的正式员工的。”

    我疑惑的看着她,看来是一个难度的不小的任务。

    她指着她手中的资料袋对我说:“这个资料袋里面有我们给客户设计的一份图样,你把他送到客户那里。”

    送资料而已吗?我越来越疑惑,这么简单的工作,有必要说的这么严重吗?

    她又说:“客户住在风和路88号,公司名叫环球三和有限公司。你只要把资料送过去给李太太就可以了,如果客户不满意的话,你再把资料拿回来,我们重改。”

    我说:“好的,好的。”我伸手去接资料袋,她忽然亲切的看着我,温柔的笑了。我吓了一跳,这个肥婆不会也有陈大姐一样的心思吧。我吓的资料袋都没有接住,我赶快去检了起来。

    我下了楼,正好碰到莲嫂,我笑着和她打招呼,她也笑着问我:“张先生,你出去呀。”

    我说:“莲嫂,以后叫我小强好了,你知道环球三和有限公司应该怎么走吗?”

    莲嫂吃了一惊,她对我说:“小强,你去那里呀?要注意安全呀。”

    我更加疑惑的问她:“为什么呀?”

    莲嫂说:“这家公司是城里黑社会三和会开办的,最近三和会刚换了一个新会长,他想重新整顿以前的帮派,他嫌以前的纹身不好看,打算换一个新会徽,出了高价请人设计,我们经理眼馋设计费就接了下来,可是连续设计了四次都不能让他们满意,我们四个职员都进了医院。”

    我眼前一花,怪不得说是重要任务,这个任务也太重了吧。

    还好我只要把设计图交给李太太就可以了,我打定了主意,这次一见到她,我放下东西就走。

    我问莲嫂:“李太太是谁?莲嫂你知道吗?”

    莲嫂说:“李太太就是他们的新会长。”

    我抬头望天,天空飘过大片乌云遮住了太阳,天色阴暗了下来,我的心在滴血。
 楼主| 发表于 2008-7-14 16:35:0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卷  第二十八章

    我象一只丧家后还淋了雨的狗一样垂头丧气的准备前往三和会。

    忽然莲嫂叫住了我:“小强”。

    我蓦然回首,我看着莲嫂慈祥又善良的脸,有阵柔和的风从我心中吹过,彻底吹走了我心底的阴霾。

    我知道她一定想说:“小强,那里太危险了,还是莲嫂代你去吧,我年纪大了,他们一定不会为难我的。”

    我紧紧握住莲嫂的手,强忍着不让自己的泪水流下来,我虽然很喜欢装哭,但是这一次是真心实意的,近五年来,我第一次有这种想哭的感觉,我虽然是一个骗子,但我也是一个有感情的人,我也会被真情所感动。

    莲嫂深情望着我,她说:“小强,我们虽然第一天相见,可是我觉得我们有很深的缘分,我觉得你真的真的让我感到很亲切,这一次莲嫂我一定要为你做点什么。”

    我的手急速的颤抖着,我的泪水就要决堤而出了,但是我是一个坚强的男人,我忍的住。

    莲嫂说:“小强,我们一起合个影吧,我怕你回不来了,或者回来了,我也不认识了。”

    我的泪水终于流了下来,我说:“那还是算了吧。”

    三和会的公司离我们公司并不远,从表面上看,看不出和普通公司有什么区别。

    纸上的黑白对比分明,可是心中黑白那么好区分吗?

    我走进大厦,两个壮硕的大汉拦住了我,我和蔼的笑着说:“我是新新广告公司的员工,我是来给李太太送东西。”

    妈妈说:“如果碰到比你强大的人,记住一定要笑,有时候笑并不一定是为了友好,而是为了在他背后捅刀子。”

    其中一个大汉进去通报,而另一个则来搜我的身,看我有没有带着凶器。我当然不会带凶器,我最厉害的凶器是我的嘴。

    进去通报的大汉很快就出来了,他对我说:“李太太请你进去。”

    我跟着他往里面走,感觉不大的房子,居然走了很久,我们从一间间屋子中穿过。

    我心想,这个三和会居然有这么多房产,这可是很大的一笔的资产呀,想想也是,不靠点来路不明的钱怎么可能买的起这么多房子,老实本份的老百姓还完房贷的时候,房子即使还没有因为开发商偷工减料而倒掉,也差不多就可以做为遗产了。

    我们来到一间很大房间,虽然是白天,可是窗帘却拉的严严实实的,屋内灯火通明。

    我远远看到一个五十多岁的妇女站在房子中间。后面还有两个比外面人更彪悍的男人,我看看她,怎么有点眼熟?天呀,我忽然想起来了,这个妇女不是我上次混进她办的丧礼上吃饭的那个女人吗?上次我在丧礼上说错了话,被她派人赶出来。

    我仔细看看她身后,我的汗冒的更多了,那两个人就是上次把我赶出饭店的男人,他们上次还对我说:“臭小子,今天算你运气,我们老板办丧事期间不打算闹事,但是如果下次再让我们看到你,你就死定了。”

    这世界真小,我怎么这么倒霉。我赶快低下头,慢慢往前走,走到她面前,把信封双手呈了上去。

    她问我:“低着头做什么?我那么可怕吗?”

    我赶快解释:“会长你明艳动人、光彩夺目,我不敢看”

    她满意的哼了一声。

    我看着地上灯光投射出我们的影子,她慢慢打开信封,从中间抽出设计图。

    我偷眼看她,她的身体的居然微微的抖动着,我心中终于宽慰了许多,那一年我三叔第一次勒索到一万块钱的时候,也是这样激动的。

    毕竟已经是第五稿了,设计的一定很完美了。

    她抖的更厉害了,我不敢看她的脸,不过我想她现在的眼中一定流淌着幸福和喜悦。

    她忽然大叫一声,我吓了一跳,我抬头看她,她的面目狰狞着,她把那张设计图扔到我面前愤怒的说:“你们设计出这个东西给我们吗?”。

    我们同时“啊”的叫了出来。

    她“啊”是因为她已经认出了我。

    我“啊”是因为我发现她扔给我的那张设计图居然是我根据江经理画的猪头。
 楼主| 发表于 2008-7-14 16:36:4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卷  第二十九章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这个猪头拿了过来,可能是当时信封掉在地上时候搞混的吧。但是我知道我这次死定了,我想放声痛哭,我才20岁,而且,而且,而且,我还是一个处男。难道一朵含苞未放的花就要这样凋谢吗?

    李会长怒视着我,我知道她已经出离愤怒了。

    她对她后面的两个人说:“王波、小力把这个小子拉出去”。

    我有两种选择,一个是先以一敌三,干掉屋内的三个人,然后再以一敌N,从三和会中杀出去。

    我瞟了瞟这两个大汉,心里暗自掂量着,难道你们要逼我使出我三婶传授给我的武林中失传已久的绝学“六合八荒唯我独尊掌”吗?

    三婶传授给我的时候曾经对我说过,这种掌法打蚊子特别厉害。可是我还不知道打人行不行?

    两个大汉慢慢走向我,我还没有摆完“六合八荒唯我独尊掌”的起手式,已经被他们一边一个的抓住了。

    李会长说:“给我拖出去按帮规处理,记得要远一点,我这人最听不得别人的惨叫声。”

    我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我只好大叫:“李会长,我想我们之间一定有着一个天大的误会。”

    李会长挥手示意他们停下来,他们把我松开,站在我旁边监视着我。

    我强行压抑住内心的恐慌,亲热的看着李会长说:“其实,我们设计这样一个图案是有着一定深意的。”

    五姑说过:“如果有个你讨厌的人,而你又必须亲热的看着她,不要紧,把她想象成一张人民币,还是一百块面值的就可以了。”

    我对李会长说:“我们的组织已经不再是一个在路边依靠蛮力赚钱的组织了,组织在会长您的领导下已经完全的脱胎换骨成一个新型组织,有着健康向上思想的组织。”

    我说的是“我们”,因为我要暗示她我们是自己人,自己人怎么能打自己人呢?

    李会长疑惑的盯着我,她在观察我是否在讽刺她,可是她在我脸上看到的全然是真诚。

    我从地上检起来那张猪头,我指着它对李会长说:“我们公司曾经也接触过很多的组织,可是只有象三和会这样特别的组织,我们才会设计出有着深层次含义的会徽,因为三和会的精神领袖,也就是李会长您,是这样一个有着丰富思想,又有文学内涵的智慧型领导人,也只有您才能超越思想的禁锢,去接受这样一个看似平凡实则非凡的会徽。”

    我慢慢走到李会长的身边,我谄媚的对着她笑着说:“李会长,虽然我知道您已经完全了解了这个会徽的含义,可是,您觉得我有没有必要把这个会徽的含义解释给后面两位大哥听听呢?”

    李会长轻轻的出了一口气,对我说:“那你就简单的对他们说说吧。”

    我向身后对两个大汉说:“两位兄台,现在已经是一个大发展的年代了,我们做事情是要讲求包装的,我们镇上七婶的女儿漫茶就把镇上的寿材包装后当欧洲的地板卖发了大财,所以三和会的兄弟们也需要包装一下了。”

    我指着那个猪头说:“中国有句古话叫做:“扮猪吃老虎”,两位大哥虽然长的威风凛凛,但是不管往那里一站,别人就会先警惕起来,我们办事的效率就大大降低了。”

    其中一个大汉悲愤的说:“是呀,我上次想给一个MM送花的,结果离她还有很远她就跑的不见了。”

    我赶快说:“是呀,是呀,所以我们每个人都应该把自己的真实的一面隐藏在一个仿佛憨厚的外表下,这样我们靠近路人的时候,他不知道其实你是想打劫他,面对老婆的时候,她不知道其实你已经有了新欢,面对同事的时候,他不知道其实你已经向领导汇报过他很多次小报告了。”

    两个大汉互相警惕对望一眼。

    我向着李太太说:“李太太,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呀?”

    李太太有点犹豫的说:“可是,用一只猪头做标志会不会太……”

    她还没有说完,我忽然发出一声感慨:“李太太不愧大组织的领导人呀,真是一语中的呀。”

    李太太茫然的看着我,不知道自己那句话又切中了要点。

    我再次指向猪头对着李太太说:“李太太我是真心的佩服您呀,居然一下就看出了我们公司设计的猪头的不同之处。大家有没有看到这只猪头虽然外表憨厚,但眼中却透着一股凌厉的杀气?”

    李太太和两个下属凑了上来看我的图片,李太太惊呼一声:“真的有杀气呀?”

    有杀气并不奇怪,我这只猪头的原型人物是江经理,所以画出来的是一只凶狠的母猪头形象。

    我说:“这就是暗示我们的组织,不张扬但是其实有真才实料,温和却有着爆发力”
 楼主| 发表于 2008-7-14 16:38:1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卷  第三十章

    李太太看着我说:“你觉得我是猪头吗?你这种鬼话也信吗?”

    我大声辩解:“我没有呀”。我心想,不管我觉不觉的,你都是猪头,但是我不敢说呀。

    她看着我身边的大汉说:“王波、小力”。

    我一时之间已经无计可施了,如果他们对我实施酷刑,比如TJJTDS(弹鸡鸡弹到死)什么的我该怎么办。

    我对李太太说:“我还有80岁的老娘”。我没有说谎,我妈妈再过30年就80岁了。

    她冷笑着,忽然我听到一声巨响,门被人撞开,一堆警察冲了进来,他们用枪指着我们。

    有个大嗓门的警察说:“这里的人涉嫌从事聚众赌博和其他非法活动,请和我们接受调查。”

    我们一起蹲在地上,举手投降。

    我大叫:“别开枪,我不是这里的,我是送货的”。

    有个警察走向我们,我努力的向他解释,他看了我违规内容,又盘问了李太太他们,终于相信我不是三和会的人,他们记录我的情况后,准备放我走,今天真是运气,居然靠警察逃过一劫,我开心的走到门口,没有留意门口有人,一头撞到一个警察身上,我急忙道歉,我这人一向欺软怕硬,我抬头看她,我吃惊的差点叫出声来,居然是刘颖,我为什么那么倒霉,这个城市警察那么多,我每次都见到她。

    她一把抓住我,在这种时候,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装傻。我不停抵赖,她也没有办法证明我是一个骗子,而三和会还有会员需要他们处理。

    她不得已放过我,她翻看我的违规内容,有点坏的笑了:“你是新新广告公司的员工。”

    我诧异望她,不知道她要打什么主意,不过重要的是我暂时逃过一劫。

    我走出三和会,风吹过的时候才发现有点冷,原来后背已经汗湿了。

    我忙着赶回公司,我忽然现在前面有个熟悉的身影,怎么好像是妈妈?她怎么会来城里了?

    她在前面走着,我跟在她后面,准备出其不意的跳出来吓她一吓,她走的方向居然是往我们公司的,她难道是找我的吗?她怎么会那么快知道我的新公司?

    妈妈真的走到了我们公司附近停了下来,我跟在后面,她站公司的马路对面,远远的盯看着公司大门看,我不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我悄悄的走进她。她的视线忽然开始慢慢偏转起来,我顺着她目光的方向望去,我看见林小欣从公司大楼内走出来,我在这里第二次看到林小欣了,难道她也是我们公司的员工吗?更奇怪的是妈*目光居然一直紧紧的盯着她看。我站到她身后大叫一声:“妈妈”。

    她吓了一跳,她转过头看过头看到我说:“小强,你想吓死我呀,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我指着公司大楼对她说:“我在这里上班呀。”

    她忽然压低声音在我耳边悄悄说:“小强,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要妈妈帮忙吗?”

    我深深吸一口气说:“妈妈,我这次是真的在这里上班。”

    妈妈说:“小强,这个城市真是一个大染缸呀,你这么快就堕落了。”

    我问她:“妈妈,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她表情尴尬的说:“我路过而已。”

    我觉得她一定有事不想说,我忽然看到她的眼睛红红的好像哭过一样,我忍不住问:“妈妈,你刚才做过生意吗?你哭过?”

    她还没有来得及回答我,我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我转头看原来是林小欣。

    林小欣对我说:“小强,我听说你进了我们公司,我们以后是同事了,我在创意部,如果以后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可以来找我。”

    原来林小欣居然和我是一间公司的,我笑着连说:“好呀,好呀。”

    林小欣侧头和我妈妈打招呼,我赶快向她介绍:“这个是我妈妈。”

    我对妈妈说:“这位是我同事林小欣”。

    妈妈呆呆的看着林小欣,我伸手去推推她,她猛然醒转,对林小欣说:“你好你好。”

    她今天奇奇怪怪的,林小欣走了后,她还在呆呆看着她的背影,我忍不住问:“妈妈,你认识她吗?为什么一直看?”

    她连忙否认,我们一边走一边聊最近发生的事情,每当我讲到林小欣的部分我总觉得妈妈听的特别认真,但是她并没有开口直接问我,我觉得她一定有心事。

    我想到林小欣那个熟悉的让我困惑的笑容,我心里有个奇怪的念头,我又忍不住笑自己的想象力居然如此丰富。

    我看着妈妈忽然笑了,我说:“妈妈,我发现你瘦了。”

    仿佛心事重重的妈妈立即来了精神,她激动抓住我的手说:“小强,你看出来呀,你居然看出来了呀。”

    妈妈这两年发福的很厉害,每逢有免费的减肥活动都要去参加,不过免费的终究是免费的,所以瘦不下去也不能找人理论。

    妈妈说:“小强,我最近天天和镇上秧歌队一起跳舞,真没有想到效果居然这么明显。”

    她幸福的看着我,我温馨的看着她,她期盼的望着我,我知道她一定想听我反反复复的说:“你瘦了,你瘦了。”

    我是个孝子当然要满足妈*心愿,我不断重复再重复的说:“你瘦了,真的好瘦呀。”

    妈妈开心的听着,幸福的摇晃着,到了我说第七遍的时候,她忍不住插口问我:“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兴奋的回答:“你看你脸上的鱼尾纹都多了很多……”。

    她幸福的笑容在这一刻凝结,寒冰一样的目光射向我,那是心碎的目光。

    我知道她一定很希望时光倒退二十年,这样她就可以把刚出生不久的我从窗口扔出去。

    我忽然想哭,为什么天空没有乌云飘过来,为什么天上没有闪电劈下来,劈死我这个不孝子。

    我心痛的忏悔:“妈妈,我错了。”

    我问她:“妈妈,我可以哭吗?”

    妈妈沉痛说:“如果你真的觉得错了就哭吧,如果是假装的就算了”

    我说:“那就不用哭了。”

    寒冰一样的目光再次射向我,我立即放声痛哭起来,我对妈妈说:“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楼主| 发表于 2008-7-14 16:39:0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卷  第三十二章

    我抱着一大堆东西跟在冯奇后面,虽然下午才开始活动,不过上午将先开一个宣传活动的准备会,圣力鞋业和我们公司的高层领导都会到场。

    也不知道冯奇为什么有那么多东西,我气喘吁吁抱着东西的跟在后面,他一路走一路摆出帅气的姿势,看样子还是很专业的。

    他看我的时候冷酷的象冰山一样,连话都懒的和我说,不过他一见那些高层领导后,冰山就开始融化了,我很佩服他切换表情的能力,好似练过变脸的绝技。

    他的样子和我八叔神似,我八叔是镇上几个叔叔中长的最帅的,所以他选择了吃软饭这个很有前途又有挑战性的职业。

    八叔曾经说吃软饭这一行业其实和政客是有很多相似之处的,一个好的软饭王在政界也可以游刃有余。

    其一:他们都是心理学家,他们都要去揣摩别人的心思,去迎合别人口味。

    其二:他们都是谎话大师,他们会让你相信,他们爱你胜过自己。

    其三:他们都是复合性人才,他们都需要博览群书,了解各方面知识,这样他们可以就任何问题畅谈数小时,并让人疑惑他们是专家。

    其四:不过他们最大相似之处还是在于都不要脸。

    我跟他进了我们公司的会议室,我来的时间太短,还一次没来过,我远远看到林小欣和沙组长也坐在里面,林小欣远远冲我笑,我把东西放屋角,冯奇和几个老头子们正在客气的谦让座位。

    谦让是中国一种自古就有的美德,如果一间屋子有十个人,而有十一张椅子,那么大家照例都会谦让很久。

    林小欣把身边椅子拉开,我坐在她身边,我悄悄问她:“小欣姐姐,今天来这里主要做什么?”

    林小欣回答我:“主要是确定下午的宣传方案。”

    一个中年人在发言,他说的一堆套话,听的我头晕脑胀,他一边说,还时不时的看看他身边一个五十多岁头发微秃的男人,有时候还问一句“林董事长,你说是不是?”

    我忽然想起来这个人我也见过,是我第二次见到林小欣的时候和她在一起的男人,难道这人就是公司的董事长吗?

    中年人终于讲到了正题:“我们已经邀请了多家媒体来采访这次活动,还特意组织冯奇先生一些粉丝到场助兴。”

    林小欣转向沙组长小声问到:“沙组长你负责组织粉丝团的工作做好了吗?”

    沙组长回答:“人安排了,不过还是少了点,我中午再雇点来。”

    雇?那就是给钱的了?我连忙问沙组长:“沙组长,你是出多少钱雇的人呀。”

    沙组长说:“五十块一个人。”

    五十块,如果我去介绍四毛小翠和妈妈来的话就是一百五十元呀。

    我问沙组长:“我介绍几个人来可以不?”

    沙组长说:“好呀,正好人手不够”。

    四毛和小翠应该没有问题,不知道他们肯不肯要我妈妈。

    我问沙组长说:“沙组长,50岁以上的大婶要吗?”

    “啊”他有些疑惑。

    我赶快说:“这样可以证明冯先生的人气旺,连50岁老太太也被吸引了呀。前段有个超女不也抓着一个80岁的老太太粉丝宣传的没完没了吗?”

    他犹豫了一会终于同意:“那好吧。”

    我开心的一塌糊涂,一百五十块居然这么容易到手了。

    我立即偷偷溜出打了一个电话,四毛他们都开心的很。

    我回到会议室里,中年人还在没完没了的说,中国式会议发言和韩剧类似,都是属于中间漏上几大段也不影响故事完整性的。

    我听到他说,计划发布会中始终让冯奇拿着圣力鞋,说着圣力鞋的广告词,圣力鞋,天天穿,我的最爱。

    我忍不住笑出声,这样的宣传谁看呀。

    中年人听到我的笑声,怒视着我,他忽然问我:“这位先生有什么不同意见吗?”

    我站起身来,暗自责怪自己定力不够。

    我看看冯奇嚣张的样子,忽然灵机一动。
 楼主| 发表于 2008-7-14 16:51:0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卷  第三十四章

    我站在演出台上,这并不是我第一次演出,有一年有个市领导来我们镇上检查工作,镇长特意组织展现农家生活的活动,把很多人从麻将桌上拉了过来当观众,我和妈妈合演了一个歌颂新农村生活的节目。

    活动结束后,市领导高度赞扬了本次活动的重要意义,并希望这样的活动要坚持办下去。镇长开心的向市领导保证,一定要这样体现百姓心意的活动坚持不懈的办下去,镇长一向说话不算话,他经常收了六叔送他的鸡而不把许诺承包给他的新池塘给他们,不过六叔还是坚持送镇长鸡,因为他不想把原有的池塘也失去了。不过那次镇长说话是算话的,他又办了一次规模更大的活动,因为有个省领导来检查工作。

    妈妈终于在那次活动中领悟了一个道理,田园派和都市派谎言大师的区别在于,我们说慌目的是让别人以为那是真的,而他们目的是把说的人和听的人都知道的假话说成真话而已。

    不过上次我是主演,而这次我连配角都不是,只能做为背景出现,我衣服外还套着特制的服装,一个鞋状马甲,根据冯奇的建议,我每隔几分钟要变化一次动作。

    我看到妈妈、小翠和四毛他们都已经站在了台下,她们在四处找我,小翠忽然指着我大笑起来,我没有太难过,因为今天每个见到我的人,都这样笑过一次,我都习惯了。

    冯奇正动情的对台下媒体诉说着自己和圣力鞋的渊源与自己穿了圣力鞋所体会的种种好处,我敢保证他除了今天一次也没有穿过这个牌子的鞋子。

    冯奇每说几句,沙组长雇佣的冯奇粉丝团就大喊大叫冯奇的名字,其中四毛的声音最为洪亮而又有技巧,这次沙组长雇佣四毛真的是物超所值,四毛15岁就在镇上依靠他近乎完美而特色十足的嗓音赚钱了,即使我们是很好的朋友,但是有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要嫉妒四毛这个天赋。

    四毛当然不是歌星,那种靠假唱赚钱的行径是我们所不齿的,四毛是凭真本事的,那时候镇上如果那家死了老人,家里又没有男丁,就会在设灵堂的日子里,雇佣四毛当孝子,四毛哭的又凄惨又大声,离办丧事的人家方圆一公里范围都能听的清清楚楚,听到的人通常也不好意思不来拜祭拜祭,扣除给四毛的红包,他们还能多赚不少,真是双赢。

    冯奇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我看到林董事长和林小欣等几个人一起走到舞台旁边,林小欣一眼看到我这个舞台布景,拼命掩着嘴笑。

    过了一会,我听到主持人对着喇叭说:“现在请大家欢迎策划方新新广告公司的林董事长上台讲话。”

    林董事长走上台前,开始发言,大凡领导发言大多都是一个套路。不外乎先感谢大家光临,再言不由衷的抓住本次活动中的一个小小优点扩大化的进行表扬,最后再说说本次活动的重要意义等等。

    我越听越郁闷,越听越瞌睡,但是我不敢打哈欠,因为我一张嘴,那么印在我脸上这只由十几个博士研究而成,蕴涵了中国五千年文化精髓的鞋印将变成一只破鞋。

    我无聊的往演出台下望,奇怪只看到小翠和四毛,妈妈却不在。刚才她还很兴奋的在下面大喊大叫,弄的冯奇几乎忘了底下的人其实都是雇来的。

    这个下午我在演出台上了站了五个小时,已是深秋,风吹过的时候,竟有些寒意,昨天我把从镇上穿过来的厚夹衣洗了,因为实在太脏了,我只有那一件夹衣,早知道今天要宣传我就迟一天洗了。我竟然开始微微发抖了,不过还好渐渐麻木了,已经不觉的太冷了,那些喧嚣的声音渐渐与我无关了。

    这个世界生活着一圈圈的人,每个人都习惯生活在自己的圈子里。

    那些沉迷声色的爷们;那些脏话连篇的孩子们,那些用父母钱攀比的学生们;那些无病呻吟的文人们;那些炒作绯闻的明星们,那些克扣民工工资的老板们;那些不见红包不开刀的天使们;那些只要政绩不要民生的官僚们。你们怎么会了解世界上还有和你们不同的人活着。

    我,小强,一直站着,顽强的站着,我绝不会倒下。
 楼主| 发表于 2008-7-14 16:51:1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卷  第三十五章

    我坐在公司的房间里,活动结束的时候已经快八点了,我站在洗手间里用力的擦脸上的油墨,只是油墨的质量太好,换了好几次水,还是觉得脸上脏脏的。

    我见到林小欣的笑声,她说:“小强,这样擦很难擦掉的,用热水洗洗吧。”

    我回头看她,我脸上油墨部分已经洗掉了,不过还是可以隐隐的看到一个类似底纹的鞋印。她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说:“来我办公室吧,我那里有热水。”

    我第一次到她的办公室,是个不大的单间,她倒上一盆热水,递上一条雪白的毛巾给我,我微微迟疑,有点担心弄脏了她的白毛巾。

    “快洗呀”她对我说。

    我埋头开始擦洗脸上的黑迹,白毛巾真的变的有点黑了,我有点不好意思的递给她,她伸手接过对我说:“你洗的那么不认真呀,还有不少地方没有洗干净呢。”

    她用毛巾帮我把脸上没擦到的部分擦干净,我一动不动坐着,有点暖融融东西在心底流动,我不知道有多久没有经历这样的感动了。

    她把毛巾收回去,放在盆中搓动,她对我说:“这会干净了。”

    我轻轻对她说:“小欣姐姐,谢谢你。”

    她笑了,还是那个熟悉温馨的笑容。

    我忍不住对她说:“小欣姐姐,其实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你笑容特别熟悉,后来我才想起来你笑起来特别象我妈妈,你不要误会,我妈妈虽然是一个不识字的农村老太太,但她笑起来是很好看的。”

    她也笑了,她对我说:“我也一直觉得你很亲切,只是我还没有想起来你象谁。”

    她问我:“你还没有吃饭吧,我也没有吃,我叫外卖一起吃吧。”

    我呵呵笑说:“那我就等着了。”

    她在桌上翻着电话本,找快餐店的定餐电话,她自言自语的说:“不知道这么晚了,还有没有外卖送。”

    我笑着说:“一定有的。”

    她奇怪问我:“你怎么知道一定有外卖送?”

    我笑着回答她:“因为送外卖的是伙计,而决定送不送的是老板,所以一定有的送。”

    她一边打电话一边说:“小强,你分析的很有道理呀。”

    我看到她办公桌上有张合影,是她和一个长的挺帅气的男人在一起很甜蜜的的照片。

    我问她:“这个男人是小欣姐姐的男朋友。”

    她一脸幸福的样子回答我:“是呀。”

    我诡异的笑着说:“等小欣姐姐家过泼水节的时候记得叫我去帮忙吧。”

    她有点疑惑的问我:“泼水节?我们家为什么要过泼水节。”

    “我们镇上老人经常说‘嫁出去的女儿是泼出去的水’,所以……”我一脸坏笑。

    她笑着打断我:“乱说。”

    她口袋中拿出一百块钱对我说:“这是下午宣传的补助。”

    我大喜,妈妈那间屋子的玻璃窗已经破了好几块了,终于可以换新的了,但是我又迟疑起来,我不知道这真的是公司的补助还是她自己的钱。

    她把钱塞在我手中,我对她说:“谢谢你。”

    她说:“这是你自己的钱为什么要谢我?”

    我把这带着体温的一百元钱放在怀里,这个社会有人可以不皱眉头的买一两万块一件的外衣,也有人很需要用这一百元做很多事情。
 楼主| 发表于 2008-7-14 16:51:2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卷  第三十六章

    我慢慢的开始熟悉自己的工作,我比别人更加努力的工作,我比任何时候都需要一份稳定的工作,一份到期可以拿到的薪水,因为妈妈住在这里,如果哪天陈大姐的房子租了出去,我还要替她找房子。

    我对每个给我脸色看的人都笑脸相迎,一次一次又一次,直到他们不好意思再给我脸色看为止。

    我每天抢着给江经理和沙组长端茶、倒水、整理桌子,我的行为甚至已经引起了同办公室同事们的不满了,因为他们也需要工作的认真点才不至于显得太差。

    我在等着发工资的那天,因为天气越来越冷了,我要给妈妈买个厚被子了。

    每天中午我都不在公司吃饭,因为这里贵,我回去和妈妈、四毛、小翠他们一起烧着吃可以省点。

    公司和住的地方并不太远,我每天都走着回去,以前去镇上中学上学的时候路程比现在远多了,我也是每天走着去。

    这天是个好天气,初冬时分难得有这样的好天气,我去其他公司送份资料,事情很顺利,便偷懒早点回家了,行到快到住处的路口的转角处,我看到陈大姐和一个男人在说话,我凑上前去。

    我听见那个男人说:“陈大姐,你这里还没有空房间吗?我上次问你你就说快有了,怎么还没有吗?”

    我心中一凛,如果现在陈大姐收回房子,那只能让妈妈回镇上了,其实我非常想让她多待上一段时间。

    陈大姐对那个男人说:“你都来问了几次了,烦不烦呀,早就说过现在没有可以租的房间了。”

    我忽然明白,为什么陈大姐这间租金很便宜的房子为什么一直没有租出去,原来是她拒绝了其他租客。

    那个男人失望的走开了。

    我走到陈大姐身后,我对她说:“陈大姐,谢谢你。”

    她转头看到我,故作不解的问:“谢我什么?”

    我又一次说:“陈大姐,谢谢你。”

    她板着脸说:“我只是讨厌那个人,不想租给他而已,等有了好租客,一样要让你妈妈搬出去,还有你和四毛,如果交不起房租一样要赶出去。”

    如果昨天她对我这么说,我信,不过今天我已经知道她只是嘴硬心软而已,等我发了工资,我一定会补齐我和妈*房租,我只是一个骗子,并不是一个乞丐,我已经得到了还不了的情意,不能再去奢求其他的东西了。

    她看着我,脸上有一丝笑意隐现,她扔了一把钥匙给我说:“我那间储藏室里还有一床不用的被子,等会拿给你妈妈吧。”

    陈大姐转身往楼上走,我大声的喊道:“陈大姐,谢谢你。”

    她没有回头只是大声的回了我一句:“真是吵死了。”

    我抱着被子跑进妈*屋子里,妈妈居然不在,平时这个时候,她通常已经开始烧饭了,我把被子放在床上。

    窗外一缕阳光从玻璃窗中照进来,我打量着房间,原来竟不全是阴暗。

    阳光照在屋子里的小方桌上,我看到桌上有一本书,那是妈*书。

    有一年,有位文学造诣非常高的县领导把自己多年的工作体会编成了这一本书,并在县里各乡镇长工作年会上向下级推广,各乡镇长看了书后,群情激扬,都表示这样有启迪价值的好书为什么不早点出出来,书确实有些启迪价值,毕竟基本和资本论差不多,乡镇长们在激动之余,纷纷拿出本乡镇的救灾款抢购这套文学著作。

    我们镇长也幸运抢到了几千册,并在赈灾大会上发给了大家,我妈妈这个文盲也分到了一本,没知识真的很可怕,我妈居然说出了“这种东西有什么用?可以当饭吃吗?”这种不当的言语,她永远不明白精神食粮的重要性,有时候没有饭的时候,看看书也是不错的消遣。

    不过这本书她也一直留着,时不时的还发挥了些作用,有时候可以剪个鞋样,也有时候还能垫垫桌子。

    我拿起书,随意的翻着,书页中居然夹着一张照片,照片上是年轻时候的妈妈,她抱着幼小的我,而爸爸则还拉着还有一个大约2-3岁的小女孩。

    家里还存着好几张我和爸爸妈妈照片,是七叔当演员时候揩公家油水弄来的胶卷照的,不过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小女孩的其他照片。

    她是谁?为什么会出现我们的家的照片上?

    我仔细看照片,应该是个夏天照的照片,大家都穿的不多,那个小女孩的脖子上竟然有一块暗红色的胎记。
 楼主| 发表于 2008-7-14 16:51:5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卷  第三十七章

    这道暗红色的胎记,我曾经在另一个人的脖子上看过,那就是林小欣。

    妈妈这段时间古怪行为,一一浮现在我的眼前,那次在公司门口,她见到林小欣的时候失魂落魄的样子,还有她最近常常会盘问我在公司的工作情况,每次我谈到林小欣,她都会很关注。我心中有个大胆的猜测,林小欣和妈妈之间一定有莫大的联系。

    妈妈从外面走进房间,她看着我笑着说:“小强,今天为什么这么早就下班了?”

    我看着她,这副和林小欣神似的笑容,妈*目光忽然盯在我手中的照片上,她有些惊慌,我问她:“这张照片的人是谁?”

    她竟然乱了方寸,她平时很会骗人的,可是我问的问题太难,她也没有骗我习惯。

    “是林小欣是吗?”我问她,不给她说谎机会。

    她坐在床上,低着头不说话,许久许久,她慢慢抬起头来,眼角流出泪来,我经常看她哭,但是我分辨的出这次是真的。

    她对我说:“你们公司的那个小姑娘,林小欣,也是我的女儿,是你的亲姐姐。”

    我问她:“可她为什么不在我们身边呢?”

    她说:“你出生的时候生了一场重病,我没有钱,可是我不能看着你死,所以我把女儿卖给了一个有钱的城里人”她失声痛哭。“我真的没有钱了,我走投无路了,没有妈妈会舍得把自己女儿卖掉的。”

    我忽然很后悔这样逼问她,我为了自己的好奇心让妈妈这样难过。

    我轻轻的抱着她,我小的时候摔倒了、失败了、痛苦了、失望了、伤心了、难过了,她也是这样抱着我的。

    脸上忽然湿润了,原来,不用刻意,泪水也能流下来。

    我问她:“妈妈,你这次来是想认回姐姐的吗?”

    她从身后搂着我,对我说:“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认回你姐姐,把你姐姐给人那天,你姐姐已经不是我们一个世界的人了,她有个有钱的父亲,高贵又视她为己出母亲,而我只是一个目不识丁的老骗子,我怎么有资格去作她的母亲,去插入她的生活。我知道她一定会生活的很好很好,但是我仍然忍不住想来看看她,我只是希望从远远的地方,看看她是不是活的快乐了,活的幸福了,我连她回望我一眼的奢望都没有,我怎么会想要认回她呢?”

    平日巧舌如簧的我,现在却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不知道那天,妈妈和姐姐面对面的那天,妈妈要拿出多少勇气去面对。我只有紧紧的抱着她,用我的体温温暖她。

    每个孩子身后都有着保护着他们天使,直到有一天我们身后长出了羽毛,是不是应该转个圈,转到他们的身后,张开年轻丰满的羽翼,挡住风雨,保护那几个渐渐老去的天使呢?

    房间的拐角处,有个东西闪亮,我走上前去,伸手从地上检起它,居然是一个被尘土遮盖的一元钱硬币,我用手轻轻搓动它污秽的外壳,剥开尘土的它居然也是这样烁烁生辉,原来不管干净的或者污秽的硬币,都有一样的内心呀。

    我是你们眼中的街头骗子,可是有些东西我一点也不比你们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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